「你是誰?快放開我。」明雪霜喝斥。
那男子不肯放,口中念念有辭,對她施了咒。
眼前迷霧散去,過去在師門的日子,如一幕幕殘影浮現在明雪霜的腦海中。
明雪霜方想起這男子她是熟識的,她開口:「秦師兄,你怎麼在這裡?」
原來男子正是明雪霜的師兄—秦昇。
秦昇說:「雪霜師妹,快跟我走。趁那妖孽不在的時候。」
「什麼妖孽?」
「跟你在一起的那女子,就是妖孽。」
其實—明雪霜早就猜到譚瓊華是妖了,兩人鎮日耳鬢廝磨、親密無間,怎能不發現呢?
縱使忘了師門,忘了來處,她卻並非癡傻。那異常濃烈的香氣、那滋味甘甜的蜜水、那美得妖豔的身子,還有每個月固定消失的日子都是一條條線索,可就算譚瓊華是妖又如何呢?
她心悅的人唯有她。
明雪霜揚眉看向秦昇:「是妖又如何,她從未害過我。」
「既是妖,必有所求,你看看她把你困在這裡多久了,雪霜師妹你聽我的,跟我回師門去。」
「我不回去。」
「雪霜師妹,你這是徹底被那妖給迷了心智了。好,我這就去滅了那妖。」
「呵……是誰來別人地盤撒野還大放厥詞的?雪霜妹妹你這師兄可真不懂作客之道。」譚瓊華嬌媚婉轉的聲音傳來,抬眼一看她人已入了花園,臉色卻有些蒼白。
秦昇見到她,立即運起雷系法術。
「妖孽,我這就滅了你。」
一道道驚雷成串朝譚瓊華砸去。
明雪霜心道不好,秦昇是師門內境界僅次師傅之人,得讓他停手。
「秦師兄,你快住手。」明雪霜著急地叫喊,然而驚雷仍然一個接著一個落下,發出藍白色的激光,在地上燒出了大洞。
眼看著譚瓊華要被砸中,明雪霜一急,上前替她擋下了這一擊。
明雪霜成功擋下了秦昇的攻擊,然而秦昇發的是連環招,他醞釀多時,在此擊之後,才是殺招,此刻他已然發出後招,瞧見明雪霜擋在那已來不及收手!
明雪霜勉強承受秦昇的殺招後,嘴角流下一滴鮮血。
譚瓊華見了,心神大亂,「雪霜妹妹,你沒事吧?」
明雪霜臉上苦笑,她怕是有事了。
秦昇自知剛剛放了殺招,見明雪霜如此,心下又痛又悔,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明雪霜維持不住站姿,頹然倒在地上。
譚瓊華緊握住她的手,昔日明媚的臉上只餘慌亂的神色:「雪霜妹妹,你不准有事。」
明雪霜氣息斷斷續續,緩緩開口:「瓊華……姐姐……我……我……早就知道你是妖了,但我從未介懷過。跟你在一起,我很開心。你別怪師兄……他以前待我挺好的。我走了,你別太傷心,好嗎?」
「不好。我不會讓你死的。」譚瓊華抱緊了她哭著說。
「瓊華……姐姐……別哭……妹妹看了難過……」
明雪霜伸出手想為譚瓊華拭淚,手卻連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她意識漸漸不清,看著眼前譚瓊華姣好的面容逐漸變得模糊,昏迷了過去。
譚瓊華淚流不止,她喃喃地說:「雪霜妹妹,算我自私,我不要當被丟下來的那一個,所以只能我死,不准你死,你明白嗎?」
譚瓊華低頭靠向明雪霜毫無血色的唇,從口裡吐出一顆散發著白色柔光的妖丹。
她輕輕扳開明雪霜形狀優美的下頜,將妖丹以嘴渡進她的口中。
譚瓊華是曇花妖。她的妖丹就是這秘境裡最大的機緣,命懸一線之人食之,得起死回生。
修道者為之趨之若鶩,不惜代價。
失去妖丹的譚瓊華,自知命不久已,她強撐著望著懷中的明雪霜,輕撫她清麗的眉眼,直到她睜開她的雙眼。
見她醒來,譚瓊華嘴角微彎,動人心魄地朝明雪霜笑著,那笑容令世間所有美麗事物皆為之失色。
「雪霜妹妹,對不起。」對不起留下你。
轉瞬間,譚瓊華化為一朵閉合枯萎的曇花。
明雪霜怔怔留下兩道清淚,淚水沾濕嘴唇,味道是鹹的,又鹹又苦。
往事歷歷在目,二人昔日如膠似漆,形影不離,而今剎那間伊人卻已香消玉殞,陰陽永隔,明雪霜捧起那朵曇花,放任自個兒的眼淚沾濕衣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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